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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爷超宠妻:乖!再吃一口 》精彩章节试读

陵园在京西。

每天有专门的人负责清扫。

周湄站在那块石碑前,看着火焰席卷走纸钱,灰烬随风扬向空中——他们家里有个迷信的传统说法,燃烧后的灰烬飘得越高,说明被祭拜的人越高兴。

轻飘飘拂过肩膀。

像是在说:很高兴你来看我。

她沉默着听完了今止越的叙述。

抬手用指腹蹭了蹭那张照片。

照片上的周芒露了个很浅的笑,精神奕奕。

“她是军人,保护喻昼和孩子是她的任务,为任务牺牲,姐姐不会怨恨的。”

周湄忍着泪,低声道,“而且,也不全是你的责任,当年本应是我去保护喻昼的。”

当年,周湄在任务中受了不轻的伤,加上姐姐周芒刚生了孩子不久,便干脆打报告申请回家休假。

收到保护喻昼的紧急任务时,被周芒看见了。

女人短发利落,笑着压了压妹妹脉络断裂做了手术的伤腿,在妹妹装模作样的哀嚎声中,拍了拍自己的手。

“行了,你这腿上的伤,要是还想回去,就给我好好休养。”

“我打报告上去,反正我和粥粥都是一起出门的,要谈保护,肯定够了。”

周家和喻家离得近,父母离婚后,周芒跟母亲,和喻昼从小玩在一块,周湄随父亲去了西边城市,但一直还和姐姐保持着联系,也时常听说喻昼的名字。

长大后,姐妹俩约定着考入军校,喻昼则是进了京医大。

直到这次来姐姐家休养,周湄才第一次见到了姐姐口中的“粥粥”。

也才知道,是因为周芒接了保护的任务,粥粥和她的丈夫才会认识。

在他们的婚礼上,周芒还开玩笑着说,等以后有孩子了,她这个牵线人要做干妈。

周湄对姐姐的能力十分信任,就安心躺下了。

一片风平浪静下,是无人知晓的暗潮汹涌。

紧急任务有时效,在安宁了一个月后,接到任务从京都其他地方赶来保护喻昼的人陆续撤离,周湄的腿伤也好了大半,能自己去军区医院复诊——然后,她在医院收到了一个通知死讯的电话。

周湄思绪回收,看向今止越。

“在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几个字后,你就迅速打了报告申请家属保护,其实已经做得很及时了。”

“只是谁也没想到,他们能那么有耐心。”

耐心等到喻昼身边只剩下周芒一个人。

今止越喉音干涩,“如果不是我意气用事,他们不会注意到我、注意到粥粥。”

“那时,基因病的缓释药剂是以京都医药所的名义上市的,粥粥的老师主动对外担下了研发者名义,就是为了保护粥粥。”

刚毕业的第一个项目,就能研究出针对基因的药剂,若是放任她发展,喻昼会做出怎么样的成就,谁也不敢说。

所以。

在他们夫妻被注意到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被列入了必杀名单。

风逐渐大了起来,呼啸过空旷又拥挤的陵园,松柏枝叶碰撞摩挲,却半点儿不会显得阴森可怖。

卷起燃烧殆尽的纸钱。

其中一块灰烬闪着微小火点,从周湄和今止越两人身旁呼啸而过。

在风声中。

今止越屈起双膝,跪在周芒墓前,对着那张浅浅微笑的照片,躬起脊背。

眼泪滴落在粗糙地面。

是忏悔。

亦是感激。

周湄仰头,不让泪意流出,她注视着往天上飞舞的灰烬,心想。

姐姐不会畏惧在任务中牺牲。

只是不知道,在受伤失血、意识消散时,她有没有一点后悔,后悔将孩子带了出来。

-看完画展,两人回程。

京西城际高速发生了一场追尾车祸,司机便从京南绕了路。

郁惊画听见要绕路,上次在家和郁皖之说起的话题又重回心头,让她忍不住出声,“叔叔,可以从京南附小门口开吗?”

司机都不用看谢与,就利落点头,“好的。”

谢与姿态有些散漫,确实也没打算去看司机,只是盯着郁惊画,有些好奇,“怎么突然想起要走那边?”

郁惊画眉眼轻弯,“上次和哥哥聊天,说起之前特别照顾我的喻爷爷,就想回去看看。”

谢与捕捉到了一个姓。

眸光微闪,不动声色问道,“喻爷爷?”

郁惊画点头,“是在附小门口开书店的爷爷,他夫人是教我们班的语文老师,特别温柔,人特别好。”

顿了顿,小姑娘眼尾轻垂,有些失落。

“我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放学去喻爷爷店里了,有时候我爸妈忙,哥哥又要去奥赛班,就会让喻爷爷和陶老师带我玩。”

陪她看书、给她买糖果、还带着她去隔壁小巷里套圈玩。

“我还说等我长大了,要给他们养老……可是我还没毕业,陶老师就生病辞职了,喻爷爷也不开书店了,回去照顾陶老师。”

“不知道,...郁惊画想,应该是不在了的,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。

她初中高中的时候都回来看过。

书店大门紧闭,不知道为什么,没有卖出去,却也没有人经营,落了一层厚厚的灰。

去一次,她就难过一次。

后来,郁惊画就没再来了。

没有想见的人在,书店也不过是个空空荡荡的壳子。

又过去了这么几年,应该也换了人新开了吧?但当商务车缓缓行驶在京南附小门前的狭窄街道上时,她透过车窗,却极其意外地看到了一间开着明亮灯光、满是温馨暖意的小书店。

连招牌名字都没有换。

甚至于,木制招牌下被她不小心涂上去的一笔金色,都还在。

只是经过时间洗礼,已经褪成了极为暗淡的颜色。

郁惊画有些茫然。

“怎么会……喻爷爷明明说,他们已经没有亲人了。”

要不然,小团子也不会拍着胸脯打包票,说以后给两人养老。

谢与目光轻落,声音低缓,“要下去看看吗?”

郁惊画点点头,打开了侧边车门。

她脚步有些急促,跑到了书店的门前,迟疑几秒,才将手放在了那扇厚实木门之上。

用力推开。

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,她趴在书店的玻璃窗前,拍拍窗户,坐在里面的喻爷爷就会笑眯眯看来。

然后小团子脚步哒哒的走到门前,用力一推,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。

暖调灯光之下。

带着一副眼镜的喻爷爷就坐在椅子上,半花白的发丝轻颤,合上手中的手,温柔又和蔼,“我们的画画宝宝来了!”

不知道为什么,郁惊画觉得胸腔中的心脏莫名加速,鼓动在耳畔,让她明知不可能,却还是生出了几分妄想——门被完全推开。

铃铛轻响中,坐在前台后的年长女人抬起头,露出一个礼貌又客套的笑容。

“你好,粥粥书店。”

第113章他们很爱你。

郁惊画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。

她站在门口,目光掠过里面几乎没变过的装修,推在木门上的手指微微蜷紧。

谢与也跟了上来,揽住她的肩膀,手掌温热,微微用力,像是无声安抚。

他看向柜台后满脸好奇的女人。

“你好,这是我夫人小时候常来的书店,今天路过,没想到又开起来了。”

女人爽朗一笑,“我明白,也刚开没两年,时常会有人进来问我这个问题。”

她绕出柜台,从自助饮水机上拿了纸杯,倒了两杯水给谢与和郁惊画。

“要坐会儿吗?正好回忆一下往昔。”

她对着郁惊画示意了下窗边的软沙发,“可以和你老公说说上学时候的事,就当旧地重游嘛。”

郁惊画攥着纸杯。

圆眼眷恋地扫过书店的每一处。

她看向那名女人,眼尾轻弯,语调柔软,“不好意思,可以问一下,你和喻爷爷还有陶老师是什么关系吗?”

怕被误会,郁惊画又解释了一句,“因为我之前和他们认识,前几年一直没看到书店开,没想到……”

女人却没听她的解释,盯着郁惊画那张脸认认真真看了半晌,猛地一拍手,“你是不是那个,画画呀?”

郁惊画有些懵。

迟疑道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女人露出个明快的笑,“你的眼睛很好看,和小时候区别不大!”

她转身回了柜台,从下方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张照片。

递给了郁惊画。

是梁漫给他们拍的照片,柔软灯光下,小团子被两人抱在怀中,头上还带着一个生日帽,鼻尖被抹了雪白奶油,面对镜头笑得无比开怀。

“我是陶老师曾经的学生,那会儿差点儿辍学了,是陶老师拉了我一把,也就一直和陶老师保持着联系。”

女人自我介绍道。

“我后来也去当了老师,做了十几年,身上小病小痛不断,干脆提前离职,拿着陶老师留下的钥匙把这件书店重新开起来了。”

“这张照片就是在陶老师给我寄的信里掉出来的,她说,粥粥是她女儿的名字,画画是她宝贝的名字。”

“——给!这是我收拾二楼的时候看到的,他们留给你的信。

我一直想找你,但附小不让我打听学生信息,就只能开着书店,没想到真把你等到了。”

郁惊画上车才将那封泛黄的信拆开。

信封上的字迹温润平和,就像是喻爷爷的性格一样。

内里的纸张经过这些年,已经很旧了,但字迹还是格外清楚。

【致最可爱的宝贝画画八岁生日快乐!喻爷爷和陶奶奶希望,又长大一岁的画画能够健康平安,快快乐乐过每一天。

你就是最棒的小宝贝。

】这封提前准备好的、简短又简单的、小团子能朗读出来的信,没等到送出。

书店便落了锁。

从此之后,再也没等到主人前来开启。

郁惊画的视线,在每个字上都停留了好几秒,反反复复读了几遍。

那时小团子还没怎么明白和理解的生离死别。

“死亡”对她而言,是太过晦涩的词汇,她只知道,从某天起,再也看不到喻爷爷和陶老师,再也看不到书店亮起的灯,再也尝不到喻爷爷给她准备的小零食。

倏而在这一刻。

曾经的懵懂茫然,化作一颗满是棱角的糖,极其汹涌的冲进胸腔。

骨碌碌横冲直撞。

分明是代表甜蜜的糖,却又因为尖锐棱角,磨出细密又沉闷的难过,让人呼吸急促,鼻尖发酸。

郁惊画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印象没那么深刻了。

但在所有深刻的记忆中,一定有喻爷爷和陶老师的存在。

和父母、和江欢,一起构成她灵魂深处温暖的底色。

眼睫一颤。

便有一连串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。

谢与张开手臂,将人抱在怀中,手掌温柔轻拍。

低声安抚,“他们很爱你。”

对于只是熟悉的别家小孩来说,用爱这个词,其实有些过于沉重了。

一般只有在至亲之人身上。

才会说,他们爱你。

郁惊画没察觉。

她哭得泣不成声,将脑袋压在谢与的肩头,带着浓重的哭腔,“他们还想给我过生日的……”

尘封十几年的信,静静躺在寂静又黑暗的书店中。

带着两位长辈赤忱爱意与期许。

终于重见天日。

……商务车驶入地下二层的车库。

郁惊画湿红着眼眶,时不时吸一吸鼻子,被谢与牵着下车。

她盯着电梯门框。

小声开口,“我其实不太记得了,但妈妈和我说,她带我去过喻爷爷和陶老师的葬礼。”

“妈妈说,我哭得太厉害,哭完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,在医院挂了三天的吊瓶才退烧。”

谢与低应一声。

指尖撩过她湿漉漉的眼睫,谢与压低身体,将自己放在和郁惊画平视的角度。

疏冷声线...“他们很爱画画,所以,只要画画好好的,肯定也能放心了。”

郁惊画抿着唇。

眼眶泛起热意,她侧头很轻地用脑袋撞了下谢与的手臂,尾音轻颤。

“谢与,我想去看看他们。”

谢与垂眼,“好,我们带着花和信去。”

郁惊画用力点了点头。

电梯叮一声到达。

她迈步往里走。

目光扫过电梯镜面中,自己压在谢与肩头哭了很久、额头上压出来的红痕。

有些滑稽。

郁惊画想指给谢与看。

抬起的指尖蓦地一顿。

谢与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,见小姑娘盯着镜面愣愣失神的模样,有些担忧,“怎么了?”

郁惊画慢吞吞转头看他。

“嗯……”

郁惊画有些奇怪,“在我的印象里,好像有一次被带去过墓园。”

“我一直以为,是被妈妈带去看喻爷爷和陶老师的。”

郁惊画茫然地小声呢喃。

“但我现在回想,怎么感觉,是在那之前呢?”

灰白的石碑。

一张小小的照片。

和小团子看不懂的金色的字。

松柏枝叶繁茂。

在暖融融的阳光照耀下,小团子咕咚跪下,像是在庙里拜佛一样,压低脑袋对着那块石碑磕了个头。

不知道是谁的声音,极为熟悉,如同从天边遥遥传来,“画画,这是你……”

是她的谁?小团子懵懵懂懂,偷偷抬起眼,只记得。

灿金阳光下。

——一枚红色的五角星。

第114章宝宝,我永远爱你。

“不过,也可能是我在做梦吧。”

郁惊画想了想,眼尾未褪浅红,说话时带着鼻音,一字一句说得慢吞吞的。

“毕竟,我记得好像是妈妈带我去的,又好像是……喻爷爷。”

“但,怎么可能呢。”

喻爷爷怎么可能会带她去墓地呢?……从外面回来,郁惊画习以为常地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了。

谢与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跟上去。

等谢栾脚步轻巧地靠近,看了眼明显处于沉思状态的自家家主,低声询问,“家主,需要打电话让厨师过来吗?”

其实柳姨请假前,谢栾作为一名专业的管家,早就准备好了替补的厨师人选。

偏偏谢与没让人进门。

他非要自己做。

——想给老婆秀手艺的那点小心思,谢栾看得明明白白!谢与撩起眼,顿了顿,“不用,你从我常吃的那家店点份外卖来吧。”

攥在掌中的手机短促震动。

在谢栾离开后,谢与低眸看向屏幕。

是刚刚在车上,他问梁漫的消息有了回复。

【梁漫】是的,我带画画去过烈士陵园。

【梁漫】喻樊先生也带她去过。

谢与长睫半拢,黑眸微沉。

所以,郁惊画只是记混了,她确实分别跟着梁漫和喻樊去过烈士陵园。

指尖在手机侧面轻轻敲了敲。

谢与回了消息。

又切回短信界面,看到了另一个最近一直在联系的人,发来了信息。

目的地是……郁家。

谢与倏而有些轻微的烦躁,就像是他每一次在不属于自己掌控范围内看到郁惊画的眼泪一样。

就连在床上、在其他地方。

他都会低头吻去小姑娘眼角的酸涩泪珠。

更别说。

是紧随而来的翻天覆地变化。

想到那双眼睛会泛起灼艳的红、会滚落泪珠。

谢与就提前感到了心疼。

……郁惊画洗完澡,出浴室的时候,下意识喊了声,“谢与。”

话音落地,一片寂静。

无人回应。

她有些懵的四下看看,才发现,一向黏人会坐在外面等她的谢与,今天竟然没有跟上来。

郁惊画将随手扎起的丸子头放了下来,碎发沾了湿气,有些黏在润白肌肤上,发尾微微打着卷儿。

她踩着拖鞋下了楼。

厨房没人。

客厅也没人。

郁惊画注意到客厅和花园相连的玻璃门开着,走了过去,才在外面看到了谢与的身影。

男人站在玻璃花房外,姿态有些散漫。

目光虚无缥缈地盯着半空。

冷白修长指间,火星明灭闪烁,升腾起浅淡的灰白烟雾。

被风席卷拉扯得破碎。

郁惊画有些愣神。

她习惯了谢与对外万事尽在掌控中的淡漠从容,也习惯了对着她温柔又偶尔黏人的纵容宠溺。

还是第一次看见。

男人眉梢蹙起,流露着分明的抗拒。

在微黯的天色之间,漆黑深邃的眉眼似要浸润暗色,勾勒出不好惹的薄戾来。

谢与出神了半晌,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衣料动静,侧眸看去。

就见到换上了柔软睡裙的郁惊画走在了花园的小径上。

踩着落日夕阳碎光。

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小姑娘身上还带着桃子味沐浴乳的甜蜜香氛气息,灯笼袖下的手臂润白纤细,毫不犹豫地张开手,撞进他怀中。

扬起软白小脸,有些困惑地小声问道,“谢与,你心情不好吗?”

谢与抬手搂住了她的腰。

将夹着烟的右手挪开了距离,离郁惊画远远的。

嗓音微哑,“一点点。”

他抬手,屈起指骨,顺过微卷的发尾。

“宝宝饿了吗?今天从外面订餐,应该快到了。”

郁惊画慢吞吞将脑袋压在谢与的脖颈间。

呼吸间,有极淡的烟草气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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